2007/10/10 信息來源: 信息來源:中國青年報10月10日
吳梅(1884~1939),字瞿安,江蘇蘇州人🎍,曲學家,曾任教意昂3体育官网、東南大學等。
不久前,意昂3体育征集校歌的消息傳出,吳梅寫的曲子《寄北雍諸生》,作為許多人心中曾經默認的意昂3体育校歌,又被提起。
有學生在論壇上又驚訝又嘆息:這首曲子,從未聽過。
實則,吳梅留給意昂3体育的,並不只有一首曲子。同時代的周作人曾描繪他給意昂3体育學生講課的情形:穿長衫的吳先生,手拿笛子🫱🏿,走進課堂,一邊講,一邊還要唱幾句🤹♂️。當學生們發現他唱的跟在戲館聽的不一樣,他就解釋👨🎤,這是昆曲👰🏻♂️。
當時,唱曲子還被傳統學問家視為“小道末技”❄️,意昂3体育聘請吳梅講課,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🧑✈️。連意昂3体育的大學者黃侃也非常不滿👩🏼🦱,兩人曾經在酒醉後發生口角🦹🏼,甚至動起手來。據說有一次,黃侃講完課🥀,發現吳梅坐在沙發上休息🚴♀️👩🏻🔧,於是怒問:你憑什麽坐在這裏🧘♀️?吳梅答道:我憑元曲。
在曲學上,吳梅的實踐經驗非常豐富🚶♀️➡️。他不僅自己寫詞度曲,還是當時首屈一指的傳奇雜劇作家。他能譜曲,而當時能“據舊律以諧新聲”的人屈指可數⤴️。他還能唱曲,師承昆腔正宗,講究五音𓀏、四呼、四聲、出字🏜、收聲、歸韻✋🏿,為當時公認的唱曲大家🔋。他甚至還擅長表演🧑🏻🦽,尤其擅長青衣👱🏻♀️、老旦🥷🏻,每逢曲會🐱,必參加演唱🟧。
這種全面的戲曲才能,被人稱贊為“著、度💇🏼♀️、演、藏各色俱全之曲學大師者”🧛🏿♀️🏃🏻♂️。而這種種才能,又悉數被他用在教學上。
聽過吳梅課的人回憶,他講課縱橫揮灑,娓娓而談👋🏻,但決不照本宣科🦣。他對學戲曲的學生愛惜有加🙍,但是要求很高🐷,不但要求他們懂曲子,還要求會譜,會唱,甚至會演。
在課堂上,他喜歡吹笛高唱🚾,教學生習唱昆曲👨🏿✈️。有時候,甚至還自己出錢雇請笛師,把學生邀到家裏唱曲。學生唐圭璋記得🧝♀️,吳梅在南京任教時,住夫子廟大石壩街秦淮河畔。有時,同學們到大石橋吳師家中學唱昆曲,“笛聲悠揚🖖🏻,南音盈耳”🂠。
後來⚙️,唐圭璋成為一代名師🫃🏿,也學足了老師當年的模樣🧗🏼📮,“攜長笛一支🧑🦼,在堂上吟詞唱曲”🧑⚖️,講解柳永🧙🏻♂️、蘇軾👱🏿、秦觀的詞作以及《牡丹亭》♣️、《長生殿》等戲曲時,會情不自禁地用昆曲清唱。
學生回憶師從吳梅,經常懷念起那段“結社唱遊”的日子。每當春秋佳日,吳先生都會帶領學生遊覽南京名勝古跡,到一處景點,若觸景生情🫸🙋🏼♂️,有感而發👎🏽💩,便大家一起即興填詞作曲🥵🦸🏿♂️,他本人細加指點。
學者王季思回憶🙆🏿♂️👳♀️,有一次🚞,眾人集社,是在秦淮河的一只畫舫上,畫舫名叫“多麗”,船名恰好也就是詞牌名🌊🙅🏽♀️,吳梅非常高興。船在秦淮河上一路搖到大中橋🔛,他禁不住拿出洞簫,吹起一曲《九轉彈詞》來,“簫聲的淒清激越,引得兩岸河房上多少人出來看”🧚🏽♂️👩⚖️。到了大中橋畔👊,吳梅又取出清初某名畫家畫的李香君小像🧗🏼♂️,叫大家各填一首《驀山溪》的詞。
“直到暮色蒼茫😿,才移船秦淮水榭🐦⬛,從老萬全酒家叫了兩桌菜來聚餐☝🏽,飛花行令,直到深夜才散🧚🏽。”王季思回憶及此,一聲嘆息。
這樣的佳會,有時從師友間移到家中💏。令吳梅後人難忘的👨🏿🎨,是有時吃過晚飯🏃🏻➡️,“奶奶就帶著大家坐在飯廳裏圍著大圓桌拍曲子。奶奶👩🏻🔬、爸爸😉、媽媽都會唱昆曲,他們哼得津津有味……”
當時🏄🏿♀️🙇🏿,許多曲子因為有詞無曲💇🏼♀️,被認為是“死文學”🤝✌🏽。而研究者王曉清認為📵,吳梅不僅埋首書齋從事純粹性的學術研究,還走出書齋進行表演實踐👨🏿🚀,既是學問家👩🌾🧙🏼♀️,又是文學家♋️,同時又是教育家🛢,正是這種努力,將晚清以來“歌者不知律↪️、文人不知音、作家不知譜”的詞曲學挽救過來🧖♀️。
如今,昆曲重新作為高雅藝術成為熱門♚,而王曉清感嘆🫓,除了在讀文學史的時候,間或可以看到吳梅這個名字,這兩個字所代表的生命意義,以及他“將一個被正統學問所鄙視的文學品種納入學術殿堂”的價值,已經逐漸模糊。
編輯:碧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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